夏管事抬起头,屋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她,母亲,父亲,夫郎,小二,小二爹……
夏老太说:“老大,现在是你管家,你说了算,但你要记得,小二是我们家的独苗。”
她管家?在她知道侄女赌博的时候,要打她一顿的时候,都拦着她的时候,怎么没人说她管家了?
小二爷道:“老大,爹就生了你和你妹妹,现在你妹妹没了,你可不能对不起她。”
她什么时候对不住妹妹了?她给母亲的钱,大部分都被母亲拿给了妹妹,娶了夫郎,生了女儿,还能出去寻欢作乐。可怜她女儿,还没学会喊爹就夭折了。
那时候,家还在村里,趁着休息,她带着夫郎去看望女儿,女儿软乎乎笑嘻嘻的,夫郎舍不得,想带走,但是父亲不让,说的好听,让她们趁年轻再要一个。
再回去的时候,女儿就没了,说是没盖好被子,得了风寒。
她还记得女儿小小的手,小小的脚,就那样被粗布包着,埋进了土里,再也不见天日。
小二爹道:“大姐,你还要指望小二给你养老呢,咱们家只要小二就够了。”
养老?
她们一家现在被逼的都活不成了,还能活到老吗?
夏管事夫郎低低地啜泣声传来。
夏管事抬起头:“娘,男儿不能卖了,他是我的孩子,我已经没了女儿,不想再没了男儿。”
夏老太眼中闪过什么,小二爷大声骂道:“你想你想,你想的怪美,只要你能还了赌债,自然没人卖你的男儿,可是你能吗?你现在都被赶回来了。”
夏管事道:“爹,我为什么被赶回来,你不知道吗?”
小二爹道:“大姐,你怎么和爹说话呢,爹生你养你,你就这么不孝顺?”
夏管事没有理他,外面的人还在砸门,她道:“我先把外面的人劝回去。”
小二赶紧道:“对对对,大姨,东家不是还给你一笔遣散费吗?你赶紧给她们。”
“嗯。”
夏管事出去了,临走的时候,不小心碰上了夫郎的手,凉的吓人:“哭什么哭?丢人现眼的东西,跟我出来。”
小二爹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。
女人能挣钱有什么用?生不了女儿,一切白搭。
夏管事夫郎步伐错乱,跟了出去。
追债的人还不知道夏管事被辞退了,知道她能挣钱,依旧好言好语:“夏管事,咱们也是没办法啊,小二姐妹借了我们的钱,用哥哥做抵押,你要是还不上,我们老大可是要纳小侍的。”
夏管事苍白的脸色上勉强挂上了笑意,塞给她了一块碎银:“你看这不是没发工钱的吗?再宽限两日,等发了工钱,我请姐妹们到酒楼喝酒。”
追债的人摸着银子不轻,这可是给她一个人的,道:“行叭,夏管事,咱们也是老相熟,后天我来收,你别让姐妹们为难。”
“一定。”夏管事道。
追债的人走了,母亲,父亲和小二爹才出来。
小二爷担忧道:“老大,后天怎么拿什么给人家啊?”
小二爹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,看着大姐夫,眼眉讥诮:“大姐肯定是有办法的,大姐夫还是好好的给哥儿梳洗梳洗,等着出嫁吧,以后的好日子啊,多着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