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此时,一名女工突然上前,摘掉脸上的口罩,又脱掉身上的工衣,里面竟是一件大红色的蜀锦金凤长袍,乾帝嘴角抽了抽,感觉今天一天收到的刺激,比过去四十多年加起来都多。
“公公,可需本宫将你当时的话再复述一遍?”
刘公公眼珠子瞪的滚圆,趴在地上张着嘴,活像个蛤蟆:“殿下,您……怎会在此?”
这走出来的女工并非旁人,正是长春公主。
乾帝也没忍住,问出了同样的问题:“长春,你去西山凑什么热闹?”
“父皇,儿臣是西山的股东啊,去西山当然是监督苏羽可有欺负我的员工。”
她对乾帝行了个礼,恭敬道:“父皇明鉴,若是按照礼法,女子务工的确不妥,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,都需要吃饭,可从西北一路逃亡,早已没了家人,无从生计。他们只是依靠自己的双手挣钱,若一味依照古礼,怎的诸位不实行井田制?再说他们迫不得已逃命,就算礼崩乐坏,错也不在他们。”
长春不卑不亢道:“更何况,圣人也说要男耕女织,她们做的不正是织衣么,就算是聚在一起,也不至于被万人唾骂吧?”
“有理。”乾帝颔首,又将目光落在刘公公身上,竟然一脚踹了出去,直接将这身材臃肿的刘公公踹飞两米。
“你个狗奴才,竟连朕都敢欺骗?”
一些机灵的官员已经反应过来,破口骂道:“你这阉人当真不知好歹,陛下对你寄以厚望,你却欺上瞒下,该当何罪?”
众人义愤填膺,仿佛真受了莫大的委屈。
正此时,苏羽突然开口了:“且慢!”
“各位,纺织厂的事儿说完了,你们诬告我的事儿可还没说完呢。”
众人这才想起,今日之事的起因,正是因为他们弹劾苏羽啊。
现在苏羽已经自证清白,接下来该自证的,就是他们了。
苏羽终于爬起来,看向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刘公公:“公公能不能说说,下官与公公素昧蒙面,公公为何陷害我啊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刘公公嘴唇嗫嚅,隐晦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张建,见他正瞪着自己,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,突然挺直身子道:“因为我看你不顺眼!你算什么东西,一介纨绔,只会游手好闲,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受太尉青睐,当真觉得自己是经世之才不成?”
“哦?当真不是受了什么人指使?”
刘公公沉默许久,最终还是选择了从心:“没有!”
“所以,这么多人一起弹劾我,都是受了你的蛊惑?”
“是。”刘公公都快哭了。
苏羽默默叹了口气:“我不知诸位对我有什么意见,但只听刘公公三言两语就被挑拨,就没想过自己是被利用了吗?”
“你们难道就没想过,这狗东西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?”
人群中,张建深吸口气,他知道,自己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