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前世一定拯救了银汉!
他感觉自己身体不属于自己,懒洋洋地向温柔乡中沉下去。
幸好一个声音把他从深渊中拉起来:“干爹,有个秀才递了帖子求见。”
踏马的,咱家是不是太平易近人、前几天表演亲民秀太过火,真的有书呆子当真了?
不对!士子一向喜欢在太监身上刷声望!大明一百年,从来没有听过求见太监的秀才!
“秀才叫什么名字?”
“禀干爹,秀才自称杨植杨树人。”
“哦?让他进来吧,是自家人!”
小秀才脸皮很厚,居然毫不见外,自在自得地进了书房,鼻子像狗一样抽动一下,口中赞道:“吓煞人香!”
然后作个揖,口称:“中都锦衣卫总旗、凤阳县秀才、南京国子监监生杨植杨树人这厢有礼!”
看在他被皇爷爷掐过肩膀的面子上,廖宣没有计较,给秀才看了座。
“你说,咱家称呼你什么好?”
秀才倒是非常谦虚:“丘老公称我为师弟,廖老公如果看得上我,称我为师弟也可以。”
“哦?师弟天刚落黑来咱家这里,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要说?”
秀才笑容可掬,说道:“丘老公可与廖公公有过联系?”
“嗯,丘得倒是修书一封给过咱家,不过里面不清不楚,信上说要结成一个‘太监利益共同体’,为皇爷爷办差的同时,也想想自己的后路,咱家就不知道什么意思。
听说过你是老丘的小张良,里面的话儿十之八九是你想出来的吧?来人,给秀才上茶。”
秀才啜一口碧螺春,浑身毛孔舒张,舒坦地呼口气说:“好茶!比丘老公的六安瓜片好喝!廖老公还能喝个两三年。”
丘得听到相似的话而心情烦躁,廖宣的反应也不例外,他的酒一下醒了,喝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
秀才不慌不忙说道:“丘公公与廖公公不都是在好位置上,坐两年就要走吗?”
我大明太监最好的结局,不就是趁年轻力壮时敛财,年老了把钱财全捐给庙宇或道观,然后住在里面孤独养老吗?”
廖宣浑身发抖,自己的干爹去世六天后,才被和尚发现来通知自己。那鼠蚁遍地的场景浮现眼前,一瞬间口中的碧螺春、耳边的小唱都不香了,他颤栗着道:“那老丘有什么好办法?”
秀才探身过来,轻声说:“丘公公的一个侄子已经在凤阳商社做生意了,即使丘公公两年后离开凤阳也有依靠,廖公公有没有细水长流的打算?”
廖宣神色变幻,一盏茶功夫后才说:“这个可以有!”
秀才看着廖宣说:“我试着为廖公公谋划一下,廖公公下车伊始,应该想办法收士子之心!以后做什么事都方便。”
太监,特别是南京、苏杭的太监,很容易被当地秀才用来刷声望,就连前吏部尚书陆完还是苏州秀才时,都阴差阳错地在太监身上刷过声望。
廖宣不由自主地问:“如何收士子之心?”
秀才说道:“陆完家产被籍没,一家子齐齐整整即将进诏狱。廖公公只需让陆家女眷作为女犯在苏州织造局服苦役,必收江南士人之心,今后无往不利,无人作梗!”
廖宣犹豫不决,陷入长考。
秀才又说道:“事情不急于一时,老公好好想想,再做决断。”
“皇爷爷那边怎么办?有人上眼药怎么办?你根本不懂我们太监的事。”
秀才不慌不忙地说:“圣上只是出一口恶气罢了,何至于跟老太婆为难!
老公只要过几天向圣上交上第一笔钱,比前任第一次来苏州交得多,就行了。
奏疏就说是为皇爷爷更好办差,利用陆完的老娘收苏州士绅之心,为皇爷爷所用!”
廖宣这次没有思考多久,轻轻拍打案面,脸色放松下来,点点头。
“我明天上午去洞庭王相公家,老公要不要向王相公求一幅字?”
廖宣眼睛一亮,说道:“好!我明日下午在书房等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