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次是四哥吕肆。”
他蘸着茶水在案面画出三条水痕:“这位最擅合纵连横,生生从二十七人中吸纳了十位,眼下势头最盛。”
“第三位堂兄吕子安你应当见过。”
吕方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:“表面斯文有礼,暗地里不知折断多少人的脊梁,如今也有八位追随者。”
秦峰捡起滚落在地的茶宠,突然顿住:“竟无人保持中立?”
“但凡活到现在的吕家人……”
吕方五指骤然收拢,茶盏发出刺耳刮擦声:“哪个不是踩着血路闯过来的?去年族会上,十一哥当众说要退出竞争。”
青年喉结滚动着,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竹影:
“那晚三家都派了说客。次日他连人带车坠进护城河,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没送出去的辞呈。”
茶炉沸腾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,秦峰看着雾气漫过对方紧绷的下颌线:“所以你选了吕肆?”
“总得在饿狼群里找棵能栖身的树。”
吕方从袖中摸出枚鎏金袖扣,正是吕肆惯用的款式:“他能在三年间把三家跨国企业的股东变成盟友,这份经营人脉的本事……”
秦峰突然截住话头:“若最终胜出的是吕泉或子安公子?”
紫砂壶嘴溢出的水珠在炭火上滋滋作响,吕方用茶巾慢慢擦拭案上水渍:“那这方茶案,就该换成能摆二十七盏茶的八仙桌了。”
吕方用余光观察着秦峰的反应,意识到对方期待更深层的分析。
他停顿片刻整理思路:“这位四公子虽具人格魅力,但缺乏战略眼光。
商海博弈中屡屡决策失误,待人接物又过于理想化——在他眼中贩夫走卒与武道宗师并无差别。”
“这种平等待人的作风固然能聚拢人气,但要在家族权力斗争中胜出……”
吕方轻叩桌面:“追随者虽众却良莠不齐,真正能倚仗的武道高手寥寥无几。”
秦峰不动声色地转动茶盏,这些判断与他掌握的情报完全吻合。
他抛出新问题:“既知利弊,为何仍选择吕肆?”
“被动选择罢了。”
吕方露出苦笑:“三位候选人各有致命缺陷——吕子安靠师承关系网罗武者,吕泉仗着父亲偏宠坐享资源,至于吕肆……”
他指了指窗外灯火通明的商业区:“其母族重金聘请的职业经理团队,才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关键。”
青年突然起身拉开窗帘,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脊背:“所谓公平竞争不过是遮羞布!我母亲早逝又无外戚支撑,越是自由角逐的规则,对我这种……”
他的声音骤然低哑:“这种身份尴尬的私生子,越是残酷。”
骤然转身时,吕方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:“秦先生可知,当我听说您单枪匹马瓦解盛世集团时……”
双膝重重落地声在静室回响:“便知这是改写命运的最后契机。”
秦峰指尖轻点案几,早在半年前掌控天阳商界时,他就开始布局吕家这盘棋。
如今康家已成暗桩,宁家股权尽在掌握,张家更是铁杆盟友。
看似平静的天阳城,实则每条经济命脉都缠绕在他指间。
医界早已尽在掌握。
天阳城已彻底臣服于秦峰的掌控之下,但这仅仅是复仇长卷的序章。
这座承载着家族记忆的故土,在秦峰的战略版图中终究只是过渡站。